感謝作者:徐繼哲 <http://www.billxu.com>
人類的進化史是一部人類為爭取自由的戰爭史。雖然我不是人類學家,但這不妨礙我相信,在人類歷史初期,人們所面臨的主要困境是來自大自然的考驗,比如:饑餓、嚴寒,還有那只隔壁山洞裡嗷嗷亂叫的老虎。那時雖然環境艱苦,但人們是自由的,人與人之間是分享的、協作的。隨著人類的“進步”,矛盾也逐漸由人與自然轉變成人與人之間。我們從簡單自由的原始社會進化到了爾虞我詐的商業社會,我們從通訊只能靠吼進化到了天涯比鄰的信息時代。我們獲得了更多的關於宇宙的知識,我們擁有了更加新進的技術,我們開始自以為無所不能。面對浩瀚的宇宙,我們不再敬畏,甚至已經對其置之不理。我們關注的是如何在競爭中取勝,如何通過專利限制他人。這時,一些原始社會的考驗又重新回到了我們的身邊:饑餓與嚴寒。不過,這次他們不再是來自大自然,而是來自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們。現代社會正在將自由、分享、協作從我們身邊趕走,我們還剩下什麼呢?帶著你的愛人和孩子去看看屬於宇宙的太陽從地平線落下吧。不!它已經被固體可吸入顆粒漂浮物和高樓大廈擋住。我們剩下的只有回到鋼筋水泥的山洞裡為了晚餐和房貸的苦苦掙扎。在此,我不僅想和大家強調古人已經說過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還想告訴大家計算機軟件的歷史也與此類似。
軟件天生就是自由的!
最初的計算機就像我們先人發明的算盤一樣,只有硬件,沒有軟件,是一個純粹的機械裝置。直到20世紀中葉,隨著電子管、晶體管的發明,計算機的電子成分才超越了機械成分,逐步演化成了現在的電子計算機,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軟件,並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最終成為了計算機的靈魂。最初的軟件世界裡,當然沒有自由軟件、專有軟件、開源軟件這些概念,因為軟件天生就是自由的,公司在出售的硬件裡附帶了軟件,包括源代碼和文檔。人們根據自己的需要,修改軟件,自由地使用硬件,人與人之間互相分享,協作。關於這方面的經典故事就是Richard Stallman經常舉例的“打印機驅動程序”的故事,它生動地展現了軟件從天生的自由轉向後天的不自由給人們帶來的影響。
在哈佛大學讀書的時候,Richard Stallman開始在MIT人工智能實驗室工作了,成為程序員社團的一份子,大家彼此分享軟件,共同努力增長人類知識,這是生活的一部分。 MIT人工智能實驗室買的第一台打印機附帶有驅動程序的源代碼,MIT人工智能實驗室的黑客們可以自己修復打印機驅動程序的bug,或者根據自己的需要修改打印機的驅動程序,這為他們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方便。後來, MIT又買了一台激光打印機,這次廠商只提供了二進制的打印機驅動程序,它是MIT僅有的一個沒有源代碼的軟件。出於工作的需要,Richard Stallman想修改一下這個驅動程序,但是他無法做到,因為他沒有驅動程序源代碼。後來 Richard Stallman聽說卡內基.梅隆大學有這個打印機的驅動程序源代碼,他就去了那裡,對他們說:“我是來自MIT的朋友,能不能把打印機驅動程序的源代碼給我拷貝一份?”。Richard認為大家都屬於計算機社團,他們肯定會給他源代碼。但是他們拒絕了他。因為他們和廠商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協議要求他們不能向別人拷貝源代碼。頓時Richard Stallman感到他們背叛了自由的計算機社團,非常生氣,一句話沒說就回去了。
上帝說:“創造Richard Stallman吧!”
隨著計算機工業的飛速發展,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原本自由的計算機社團漸漸地發生了變化,新興的計算機公司從自由的計算機社團裡雇傭走了大量的黑客,開發專有軟件。他們在分發軟件的時候不再附帶源代碼,剝奪了人們通過修改軟件來使用計算機的自由,通過許可協議,將人與人之間的分享、協作趕走了。 Richard Stallman成為留在MIT人工智能實驗室的最後一名黑客,自由的計算機社團瀕臨崩潰。1976年2月3日,比爾·蓋茨發表了著名的《致電腦愛好者的一封公開信》,抱怨未經授權使用Altair BASIC的情況太普遍,掀開了通過專有軟件剝奪人們自由使用計算機的大幕。也正是從這時起,軟件群體逐漸分化成自由軟件社團和專有軟件公司兩大陣營。
(Bill Gates: 致電腦愛好者的公開信)
上帝說:“創造Richard Stallman吧,由他去發動一場捍衛人類在數字時代自由的戰役!”。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問題,更是一個社會問題、倫理道德問題。既然軟件是計算機的靈魂,那麼它必須是自由的,不能被少數的專有軟件公司所控制。很顯然,首要的任務是開發一個自由的操作系統,於是Stallman發起了GNU工程(http://www.gnu.org),為了保證自由軟件運動能夠長期發展下去,他創立了自由軟件基金會(http://www.fsf.org)。在法律方面,他創造性地提出並實現了“對稱版權(copyleft,筆者認為在此之前copyleft的中文翻譯都不夠好,所以創造了“對稱版權”這個中文翻譯,我將會在後續的文章裡解釋為什麼“對稱版權”能更好地反應copyleft的內涵)”,GNU GPL等。經歷多年的自由軟件運動之後,現在我們再次擁有了自由的、完整的操作系統:GNU/Linux,在GNU GPL授權保護下,我們擁有了大量的自由軟件包。現在,只要堅持使用自由軟件,我們再次擁有了控制自己計算機的自由。
1953年,Richard Stallman生於美國紐約曼哈頓區。在度過了並不快樂的童年之後,他在哈佛大學找到了自己的家。在MIT人工智能實驗室工作期間,展露出了自己的計算機天賦。對他來說,開發操作系統就像喝水一樣,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他主要的計算機軟件作品包括:emacs、gcc、gdb等。隨著專有軟件的日漸流行和自由軟件社團的日漸瓦解,Richard Stallman作為自由軟件運動的領袖走上了歷史舞台,為了捍衛人類在數字時代的自由,他高瞻遠矚,堅持原則,不為各種誘惑多動,始終將自由凌駕於其他任何東西之上,展現出了高尚的道德情操,讓世人景仰。如今Richard Stallman已經功成名就,譽滿全球,他是麥克阿瑟天才獎得主、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數個大學的名譽教授等等。和這些名頭比起來,大家更習慣把他稱為自由軟件運動的領袖,對此,他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在2005年9月Stallman訪華期間,我和洪峰、宮敏一起陪同他參加各種活動。生活中的Richard Stallman更像一個和藹、安靜的大叔,但偶爾也會暴躁、強硬。他酷愛中國美食,訪問期間的每頓飯都給他安排不同的風味,都是他自己親自點菜,並且詳細詢問每道菜的原材料,做法等細節問題,除了好奇之外,也要非常明確地知道自己吃了什麼東西(需要知道菜的源代碼),他不愛吃辣的東西,也不愛吃苦的龜苓膏。在吃飯的時候,他習慣於一邊吃東西,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記下自己的吃後感,然後發表到他在自由軟件基金會網站的博客上。他不吸煙,也禁止他人在飯桌上吸煙,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容忍了宮敏博士的一支煙,因為在陪同Stallman期間他已經憋的太久沒有吸煙啦。Stallman討厭任何形式的運動,認為運動很無聊。所以看到他日漸增大的肚子,我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Stallman衣著簡樸,不追求物質享受,如果估量一下他全身上下的衣著、隨身的背包,價值應該在100元人民幣以內,而且這些衣物幾乎都是朋友贈送的。在北京期間,Stallman穿的鞋已經壞的不行了,我和洪峰在雙安商場為他買了一雙新鞋。偉大的Richard Stallman在買東西上並不那麼偉大,面對琳琅滿目的鞋子,Stallman說的最多的就是“I don't know和I am not sure.“。Stallman喜歡舒適的運動鞋,他的腳很大,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在試鞋的時候,Stallman最強調的就是要防滑。有一次,他在瑞士訪問期間滑倒了,胳膊卡到了樓梯櫈上,先後動了3次手術,現在左臂肘關節上還留有明顯的傷疤。所以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滑到,要求鞋子能夠幫助他站穩了。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拒絕購買登山類的鞋子,他認為這樣的鞋具有一些他不需要的特殊功能,另外這樣的鞋也要更貴一些,他不想給朋友們造成經濟負擔。我們最終選擇了一個白色的上面帶有紅色五星的CONVERSE牌子的運動鞋,價格是335元人民幣,洪峰恰好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他付了300元,我幫忙支付了35元,後來回到住處後,洪峰堅持還給了我那35元錢。另外,在買鞋的時候,Stallman抵制了adidas,nike這樣的品牌,他說:“我只想買個鞋子,不想做廣告”。
(Richard正在雙安商場試鞋)
為了在最大范圍內推廣自由軟件,我幫助安排Richard Stallman和洪峰在新浪網做了一期在線視頻直播節目,這樣的活動在國內尚屬首次。時下互聯網媒體正助漲著全民走向娛樂的深淵,讓 Stallman擠上這個以娛樂為主的舞台,傳播自由軟件思想,難度是非常大的。為此,我找到了新浪集團副總裁,CTO,李嵩波。李嵩波主管我們研發中心,為人謙和,平易近人,是新浪網的創始人之一,在美國硅谷工作多年之後,回到北京,執掌新浪的技術發展。李嵩波深谙技術,對Richard Stallman也是景仰有加,所以自然大力支持此活動。在李嵩波的親自安排下,一切得以順利進行。但有一個技術問題未能解決,國內的在線視頻直播系統多采用微軟的專有軟件系統實現,新浪也是如此。Richard Stallman拒絕用專有軟件來傳播自由軟件思想。這時,有人說如果采用直播的話,會有很多人看到您的在線訪談,非常有助於推廣自由軟件運動, Stallman的回答是NO,並解釋道,如果他不這樣堅持原則的話,自由軟件運動早已夭折,不會發展到今天。自由軟件社團有自由的、優秀的多媒體技術: theora/ogg。在短時間內將直播系統修改成theora/ogg格式難度較大,另外,這還涉及到用戶的客戶端軟件。最後,我們采用了折衷的辦法,將整個活動由直播改成錄播,最後我將視頻由wmv格式轉化成theora/ogg格式再發布。
節目時間是2005年9月16日16:30-17:30,在訪談開始之前,安排了Richard Stallman和李嵩波的會面,在李嵩波的不大,甚至有些簡陋的辦公室(李嵩波將前任CTO的漂亮辦公室改造成了用戶體驗實驗室,用於接待新浪的網友做用戶使用性測試,以改進新浪的產品和服務,他選擇了旁邊的一個小會議室作為自己的辦公室)裡,李嵩波、Richard Stallman、洪峰、黃冬和我等幾個人進行了有趣的交流。Stallman還是一如既往地放松,進屋之後將背包仍到地下,脫下鞋子,開始和大家聊天。說著說著,他突然想起點事情,於是就彎下腰,去地上的背包裡翻出一管藥膏,然後開始脫襪子,嘴裡一邊和大家說話,一邊往腳上圖藥膏,這就是 Stallman,百無禁忌,自由自在。能夠在新浪集團副總裁的辦公室裡脫鞋、脫襪子、上藥膏的訪客也就僅此一位吧。幸福時光總是過的很快,20樓的主持人開始催促我們去上節目了,於是我們大家一起動身去20樓,在20樓新浪巨大的標志前面合影留念。整個錄播的過程很順利,Stallman擁有非常豐富的演講經驗和語言魅力,真是一口地道的紐約腔,倍兒有面子,在翻譯的問題上,Stallman拒絕用和翻譯交替說話的方式發表演講,所以大家聽到的都是流暢的英文。Stallman掌握面向母語是非英語人群的演講技巧,所以即便是英語聽力不好的朋友也都能聽懂大部分內容,他會說的幾句中文包括:“自由不是免費”,“曹操”等。晚上新浪公司宴請Richard Stallman和大家共進晚餐,我的老上級,顧曉斌因小老虎(顧曉斌網名老虎,所以他的小孩昵稱是小老虎)生病,未能前往一起晚餐。他特意為 Richard Stallman備了上好的紅酒和月餅(後天是中秋佳節),在此感謝曉斌的欣悉關照。
(合影留念,從左到右分別是:黃冬、洪峰、Richard Stallman、李嵩波、徐繼哲)
(我和Richard閒聊,感謝曉斌的紅酒和月餅)
2005年9月17日上午,在中科院自動化所安排了一場演講,下午我們陪他去王府井的外文書店買東西,他買了北京地圖,還有他喜歡聽的女子十二樂坊的 CD。Stallman對書籍非常挑剔,那天沒有選到自己滿意的圖書。在我們選東西的時候,他得知原本要在深圳接他去香港的朋友要去老丈母娘家過中秋節,不能接他了。他感到有些沮喪和無助。聽到這個消息,我也感覺挺氣憤,安慰了Stallman,並馬上聯系深圳的同窗好友盧振國,讓他在去深圳機場接 Stallman,並把他帶到香港。他到香港後就有人為他安排後續的行程了。在此感謝振國,他在中秋佳節沒有陪伴自己的親人,而是和一個大胡子老外奔走在深圳機場到香港的路上。晚上的安排是去Beijing GNU/Linux User Group作演講,我和宮敏陪同他前往。到了活動地點發現,BGLUG的成員基本都是外國人,宮敏博士也在私下不無幽默地向我嘀咕“這裡怎麼都是洋人啊!”。是啊,雖然在自由軟件社團裡,我們要摒棄狹隘的民族主義,但北京GNU/Linux用戶組是由外國人組成,還是讓我們感到有些意外。少數幾個中國人還都是作為洋人們的家屬或者朋友去看熱鬧的。這也反映出自由軟件運動已經在西方世界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Richard喜歡聽女子十二樂坊的音樂,正在和宮敏精心挑選她們的CD)
(北京GNU/Linux用戶組,左側是宮敏)
2005年9月18日,星期日,中秋佳節,Stallman離開北京,前往深圳,轉道香港,繼續布道自由軟件。北京交通擁賭,我們起早趕往首都國際機場,我擔心Stallman沒時間吃早餐,去味多美給他買了很多各種口味的點心,這些點心真派上了用場,不至於讓我們可愛的大叔餓著肚子上飛機。那天,宮敏為了送Stallman去機場,也沒有陪家人過好中秋節。而我和洪峰則快樂地陪著Stallman在機場過了一個快樂的、特殊的中秋節。 Stallman非常珍惜時間,在任何空閒的時間段都會拿出筆記本電腦來工作,在吃飯的時候、在排隊的時候、在坐車的時候,只要有時間都會拿出筆記本來開始工作。他用的是一部已經使用很久的IBM T24筆記本電腦,操作系統是Debian GNU/Linux,平時的工作都在控制台下完成,工作環境當然都是emacs,很少去X下面工作,我見過他切換到X下面一次,他的X下只運行著一個 Mozilla浏覽器。Stallman收發郵件的方式也非常特別,他在自己的郵件服務器上安裝了一個能夠將收到的郵件打包壓縮的程序,他在接收郵件的時候,就是將這個打包的文件下載下來,在等待下載的時候,他通常會選擇玩一些控制台下的小游戲。在處理完郵件之後,會以類似的方式將這些郵件打包發送出去。 Stallman總是奔走於地球的各個地方,這種處理郵件的方式非常適合他的工作。他也會經常收到一些用MS Office寫的文章,他會告訴對方讀不了這些文件,當然也會拒絕閱讀這些文件。
為了能夠在各種場合使用筆記本電腦,充足的電力供應是必須的,他特地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增加了一組外接電池,在我們一塊兒休息或者吃飯的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電源,給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充電,以便將來能夠隨時工作。為了能夠在站著的情況下也能使用筆記本電腦工作,他發明了一種有趣的方法:將一個長金屬導線的兩端拴在筆記本顯示屏下的兩個金屬支架上,這樣他就可以將這個和筆記本電腦連在一起的繩子套在脖子後面,再把斜挎著的背包放到身體的前面,然後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上面,這樣筆記本就被固定了,可以站著工作了。Stallman還是一個細節魔鬼,在辦理包裹托運的時候,他會囑托服務人員撕掉來時貼在箱子上的條碼信息,以免和剛剛貼上的產生混淆。這就是Richard Stallman,自由軟件運動的領袖,酷愛中國美食的大叔!
(洪峰和Richard:等待辦理登機卡,不能浪費時間,繼續工作)
自由軟件運動發轫!
大家都知道,如果沒有操作系統,我們幾乎沒法使用計算機,可是在1983年,所有的操作系統都是專有軟件,我們使用計算機的自由被剝奪了,少數的專有軟件件公司控制了我們。於是Richard Stallman決定開發一個全新的、完整的、自由的操作系統,這樣人們就可以用自由軟件來操作計算機了。所以,請大家注意,自由軟件運動的首要目標讓用戶擁有使用計算機的自由,讓社會更加美好,人與人可以自由地共享知識,而不僅僅是要創造高質量的軟件。即:自由軟件反對的是專有軟件,不是商業軟件。事實上,Stallman可能是第一個將自由軟件商業化的人,在創立自由軟件基金會初期,為了能夠籌集到資金支持自由軟件運動的持續發展,他開始銷售emacs磁帶,並為用戶提供技術支持服務,這和後來那些基於GNU/Linux的公司銷售發行版光盤和提供服務沒什麼區別。在1984年,Stallman放棄了在MIT的工作,發起了GNU工程,次年創立自由軟件基金會(FSF)。在那個時候,AT&T發明的 UNIX已經非常流行,在UC Berkeley的努力下,功能已經十分強大,很多老的ITS黑客也都不情願地轉移到了UNIX下,逐漸喜歡上了UNIX的工作環境。為了讓用戶能夠習慣新的、自由的操作系統,Stallman將GNU設計成與UNIX兼容,因此UNIX用戶很容易使用GNU操作系統,所以GNU是類UNIX操作系統, GNU == GNU‘s Not UNIX。在這個過程中,Stallman挽救了自由軟件社團,使之重新走上繁榮之路。
在法律方面,Richard Stallman和自由軟件基金會對人類貢獻巨大。前幾天,在和一個朋友聊天的時候,他說:“我知道你支持自由軟件,但是不要走極端,去支持盜版”。聽了這樣的話,我真是哭笑不得,這也折射出很多人對自由軟件運動理解之膚淺和荒謬。事實上,自由軟件社團對待法律的嚴肅程度遠遠超過了普通人的想象。我們不但不反對版權,反而非常珍視版權。Richard Stallman對現有版權體系(copyright)進行了批判和升華,創造了對稱版權(copyleft)。現行的版權系統賦予權力人和用戶的權力是不對稱的,這種權力的不對稱性正在損害人類社會的利益。像微軟這樣的專有軟件公司正是利用了這種權力的不對稱性,建立了以損害公眾整體利益為基礎的商業模式,在短短的20多年間,聚斂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對稱版權(copyleft)就是要賦予每個人平等的版權權力,但這不意味著大家的知識也會對稱。即:對稱版權不能推導出對稱知識。這不是誰刻意造成的,這是自然規律。知識必須是公開的,自由的,不能有專利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會消除知識壁壘。道理是顯然的,要攻克知識壁壘,需要付出稀缺的時間成本,有的時候,付出再多的時間成本也解決不了問題。比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都是公開的,可是地球上沒有幾個人能夠理解,這就是知識壁壘,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力去閱讀相對論、去理解相對論。這就是對稱版權(copyleft)主張的理念。所以,雖然對稱版權 (copyleft)發源自計算機領域,但是它的思想是具有普遍意義的,可以廣泛應用於各個領域。在對稱版權(copyleft)思想的指導下, Richard Stallman發明了GNU通用公共許可證(GNU GPL),GNU GPL是一個具有法律效力的自由軟件許可證,在GNU GPL的保護下,已經湧現出成千上萬的優秀的自由軟件包。這些自由軟件包賦予了用戶使用計算機的自由。准確地說,自由軟件對於用戶來說具有如下4個自由度:
到此,還有很多讀者會說:“開源軟件沒什麼不好啊,實用沒什麼錯誤啊等等?”。如此發問意味著基本的道德淪喪和人格失憶。實用當然沒什麼不好,但是為了實用就放棄了自由,那是愚蠢的短視行為。人類能夠在地球上生存,需要呼吸、喝水、吃東西、居住等等,而SK-II和Ferrari卻不是必須的。現在更多的人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我們實在不應該以犧牲人類生存環境為代價來追求虛偽的東西,我們應該立即摒棄這種本末倒置的行為和想法。自由、平等是人類的基本權力,互助、分享是社會的存在基礎,每個人都要珍視這些。遺憾的是,大多數現代商業都建立在剝奪人類自由的基礎之上,軟件業尤其突出。道理非常簡單,這樣的商業模式是利潤最大化的,是容易形成壟斷的。犧牲絕大多數人的利益來實現少數人的目標也是古往今來很普遍的做法,當然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只是不同時期使用的手段和技術不同而已。在信息時代,我們以為自己的生活條件改善了,精神就容易懈怠,容易忽略與生俱來的那些珍貴的東西,自由、健康、友情等等。終於,專有軟件像流氓一樣包圍了我們。在自由軟件的概念正在被廣泛接受和支持的時候,開源軟件轉移了人們的視線,將人們的思想從自由的高度降到了實用的低度。如果現在你還說這些無所謂,那麼當你被抓到納粹的集中營裡任人宰割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呢?你害怕了,渴望自由了,渴望生活在陽光下了。在數字時代,這一切來的更隱蔽一些,水是被緩慢加熱的,等你感覺到太熱的時候,已經無力跳出。現在,你必須敏銳起來,不能等到你的計算機被人控制了、私人信息被洩露了、自己保存的文件被DRM(數字霸權管理)強行刪除了、整天被病毒和有中國特色的流氓軟件折磨著才做出反抗。那時,你一定會意識到自由的可貴,不過已經晚了。
我們要立刻拋棄開源軟件的概念,不要把虐待當成享受,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通過下圖,我們知道自由軟件正給我們帶來光明;開源軟件處在危險的灰色地帶,正在左右搖擺不定;專有軟件給我們的未來帶來災難。我們要珍視自由,勇敢地作出自己的選擇!
(自由軟件、開源軟件、專有軟件之間的關系,以及我們應該持有的態度)
專有軟件是毒品!
現在我們知道了軟件團體如何分化出自由軟件社團和專有軟件公司,以及從自由軟件社團裡分裂出開源軟件的事實。現在我們探討一下專有軟件的本質。專有軟件的商業模式建立在剝奪用戶自由、分裂社會的基礎上,最終犧牲的是人類社會的自由度,所以專有軟件是流氓,是毒品,是數字殖民。包括中國在內的很多國家,人們生活水平不高,版權意識淡泊,無力支付昂貴的專有軟件許可證費用,最終習慣了去街邊或者盜版專有軟件市場花幾塊錢買上定價在幾千元的MS Windows、MS Office和定價在上萬元的Oracle回家使用,同時專有軟件公司們扛著打擊盜版專有軟件的大旗來縱容用戶使用盜版專有軟件,設下一個圈套,等大家都進了這個圈套的時候,專有軟件公司們就給這些可憐的人們當頭一棒,這是典型的流氓行為。已經有很多公司深受其害,遺憾的是,更多的人和公司還沒有覺醒,依然過著這種寄人籬下的悲慘生活。
專有軟件公司更加深謀遠慮,他們找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向學校免費提供專有軟件,本質上是利用學校讓學生患上專有軟件成瘾症,成為他們的俘虜。可以確定,一旦學生畢業,這些公司再也不給這些人提供同樣的、免費的專有軟件。只有在學校使用的專有軟件才是免費的,一旦你使用成瘾之後,就必須付費了。這些公司利用學校發放毒品,使大家成瘾,依賴這些專有軟件公司。如果學校使用專有軟件開展計算機科學教育,也將面臨一個尴尬的技術問題:一名學生正在使用一個專有軟件,他會對其某些設計和實現感到好奇,理所當然,他會問老師,這個功能是如何設計與實現的呢?這時,老師只能若有所思地轉動一下眼睛,並尴尬地回答,我也不知道這是如何設計的,而且我們也不被容許知道,我們和專有軟件公司簽訂了許可協議,這一切都是秘密。在這樣的情況下,無法展開計算機科學的教育。在開展知識教育的同時,學校也肩負著學生的道德教育,引導學生互助、分享,樹立起自己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這將影響到學生的未來和社會的未來。專有軟件將分享和互助從學生的身邊趕走了,根據專有軟件許可協議,為了幫助你的朋友,鄰居,你沒有權力將軟件拷貝給他,只能自己偷偷摸摸地使用,這是一個嚴重的道德問題,學校的使命是培養未來的一代,使他們能夠健康成長,能夠獨立地生活,給社會帶來更加健康、和諧的東西,而不是生產冷冰冰的軍事武器。因此學校應該拒絕接受專有軟件,並告訴那些專有軟件公司,我們不會給學生提供毒品,我們當然也不會給學生提供專有軟件。
殖民和殖民地不是新鮮術語,不過我們要警惕在不同的時代的不同手段。在信息時代,稍有不慎,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就很可能被數字殖民,被少數人所控制。設想,一個國家的計算機操作系統、數據庫、應用軟件等都被幾個專有軟件公司控制,那是什麼後果?不但在經濟上受制於人,前途未來也蒙上了陰影。專有軟件公司鼓惑你將數據都搬進專有軟件裡,在生活、工作中依賴專有軟件,這時,他們就會露出丑惡的嘴臉和殖民的本性。對此,政府必須保持清醒的認識,將命運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必須認識到自由軟件為我們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機遇。
《黑客帝國》圖解自由軟件、開源軟件、專有軟件
《黑客帝國》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它不但畫面精彩刺激,更重要的是內涵深刻。不像國內的那些大牌導演只會把錢都砸到電腦特技上,劇本簡單的一張A4紙都能裝下,把觀眾當成傻瓜。通過上邊的贅述,我們已經了解到,如今的軟件社團主要包括三種勢力:自由軟件社團、開源軟件社團、專有軟件公司。如果你一直堅持讀到這裡,那麼我要感謝你的執著和克制。也到了該放松一下的時候了,現在我們一起通過《黑客帝國》這部電影再次理解這三種勢力。但願你看過《黑客帝國》三部曲,否則無法理解。
和現在絕大多數人類已經被專有軟件控制差不多,在2199年的某個時候,計算機已經控制了地球上的絕大多數人類。計算機設計並實現了一套近乎完美的仿真系統,Matrix,來控制人類。機器像種莊稼一樣播種著人類,從出生到死亡人都是被放到一個固定的容器裡,為龐大的機器帝國提供電力資源。性愛的快感已經變成了來自Matrix的模擬信號,人類已被完全控制,生活在虛擬的世界裡,可自己卻全然不知。所以,我們首先請出這一切的主謀和幫凶:專有軟件帝國的創始人Bill Gates和Matrix的秘密警察Agent Smith。
(Bill Gates & Agent Smith)
在如今這個專有軟件還居於主導地位的世界裡,Bill Gates正像Agent Smith一樣厚顏無恥地扮演著維護世界和平的角色。在外界看起來,他帶領的微軟帝國正在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努力工作,不斷開發出新的產品和技術。可事實上呢?他正像計算機創造了Matrix一樣,創造了專有軟件體系,以犧牲整個人類社會的自由度為代價,實現著自己的人生目標。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和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通過堅持使用自由軟件重新獲得了使用計算機的自由的情形相似,在Matrix的嚴密監控下,還是有一部分人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並成功逃離Matrix系統,發動了為爭取全人類自由的戰役。他們處境艱難,勢單力薄,不過他們最大的困難是如何將真理傳達給 Matrix系統中的人們,讓那些誤以為世界很美好的人們理解事情的真相。現在我們全體起立,鼓掌歡迎自由軟件運動的領袖Richard Stallman和執著、堅定、矢志不渝的Morpheus,向他們致敬!
(Richard Stallman & Morpheus)
經過Richard Stallman、自由軟件基金會和自由軟件社團多年艱苦奮斗,在專有軟件籠罩的黑色天空,已有很多地方開始泛白,真理的陽光正在更大范圍內灑向人間。Richard Stallman先知先覺,發動了自由軟件運動,他解救出了更多的人們,自由軟件社團得以避免崩潰。在大家的努力下,GNU操作系統羽翼漸豐,可是GNU 的內核,hurd,卻一直在產前劇痛,遲遲未能降臨。此時,在地球的一個寒冷角落,另一個人也感到了世界有些不對,他迷茫、困惑,下意識地做著一些事情,他開發了一個操作系統內核:Linux,他就是Linus Torvalds。Torvalds是技術天才,但還是個孩子,不了解世界的真相,他需要被引導,走上正確的道路。就像Morpheus找到了Neo一樣,在自由軟件精神的感召下,Linus Torvalds走上了正確的道路,將Linux改為GNU GPL版權,成為了自由軟件,但僅有Linux是沒用的,就像如果沒有Morpheus的引導,Neo頂多是那家軟件公司的高級職員一樣。Linux只有和GNU操作系統結合在一起,才能獲得新生。幸運的是,最終Linux和GNU結合在了一起,組成了自由的、完整的操作系統:GNU/Linux。(此處需要說明,Linus Torvalds的重要性遠遠小於Neo;Richard Stallman的重要性遠遠大於Morpheus。在理解此處的時候,主要從工作內容的角度來考慮,為了體現人物的對應性和娛樂效果,經過前思後想,還是用了這2個人物對照。考慮到近幾年Linus思想上的一些變化,這是一個危險的比喻!)現在有請Linus Torvalds和Neo,這兩位天真的帥哥。
(Linus Torvalds & Neo)
任何一場偉大的戰役都需要一個偉大的領袖,也需要一個知名的叛徒。Morpheus找到了Neo,醞釀發動決戰。這時,他昔日的戰友,Cypher,已經無法繼續忍受這種吃不好、穿不暖的生活,而且Trinity也不愛他。他決定回到Matrix系統中,因為那裡有美酒、烤肉和女人,Agent還答應把他變成一個明星,會非常的有錢。最終,Cypher背叛了Morpheus。自由軟件運動也是如此,在GNU/Linux系統展現出巨大的自由價值之後,有些人開始忘記這場運動的最高目標:自由。他們關注的焦點是自由軟件的商業機會,努力討好那些打著領帶的經理們,希望能夠從中漁利,他們的代表人物就是Eric Raymand。我們現在就一起看看Eric Raymand和Cypher正在干什麼?
(Eric Raymand & Cypher)
事實上,Eric比Cypher的本事大多了,他不但背叛了自由,還大勢宣揚開源的實用性,讓人們更關注短期利益,反而漸漸遺忘了自由的可貴。使得努力拼搏得來的一些白色天空開始變得烏雲密布。雖然如此,我並不認為開源軟件是自由軟件的敵人,至少還是我們的盟友,我希望那些整天將“開源”掛在嘴邊的人士們重新認識自由,回到自由軟件社團,一起與專有軟件斗爭到底。
如上也算是一個惡搞(parody),全當娛樂。能夠幫助大家理解自由軟件、開源軟件、專有軟件這三種勢力,以及其中的核心人物。
新的威脅!
斗轉星移,如今的計算環境與23年前自由軟件運動發轫之際相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近些年,又陸續出現了許多新的東西,進一步威脅人類在數字時代的自由,比如數字霸權管理(DRM)、軟件專利、可疑計算(treacherous computing)等等。這些新的限制手段都具有非常強的迷惑性,人們很容易上當。前幾天,我和Richard Stallman專門就數字霸權管理(DRM)展開了專題討論,大家參見我的文章《阻擊數字霸權,捍衛人類自由》,以後我們會繼續專題論述這些新的威脅。面對這些威脅的步步緊逼,自由軟件社團已經采取了積極的措施。目前正在地球范圍內公開征集GNU GPL v3的修改意見,我們將通過GNU GPL v3阻擊這些威脅。在2006年,自由軟件社團將越過已經堅守了23年的防線,向專有軟件發起進攻。這些威脅關系到我們每一個人的自由,我們不可以袖手旁觀,更不能視而不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幾點期望
經歷了23年的自由軟件運動之後,自由軟件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研究、教育、出版、互聯網、IT工業、法律等領域顯示出了巨大的價值和旺盛的生命力。為了自由軟件運動能夠在未來的日子裡一如既往地成功,請加入自由軟件社團,支持自由軟件運動。在此,我有幾點具體的期望,希望讀者能夠在讀完此文之後身體力行: